话说这钱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砸得晕乎乎，只顾着连连点头：“是！是！妹妹记住了！”她挑衅似的瞥了赵氏一眼，下巴微微抬起，刚才那点委屈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氏的脸色瞬间铁青，嘴唇抿得死紧，胸口剧烈起伏着，瞪着钱氏，又看看苏寒，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柳氏端坐一旁，面上温婉的笑意不变，放在袖中的手却悄然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林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林氏依旧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那长长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苏寒仿佛没看见底下几人的暗流汹涌，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又呷了一口，才淡淡道：“都散了吧。夫人头疼，好生歇着。赵氏，你性子躁，没事多抄抄经文静静心。钱氏……”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钱氏那张喜气洋洋的脸上，语气依旧平淡，“收敛些。”
钱氏脸上的得意僵了僵，讪讪地应了声“是”。
“至于林氏，”苏寒的目光转向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语气没什么变化，“晚膳后，来书房一趟。案头积压了些卷宗，字迹繁杂，你来帮着理一理，研研墨。”
“是，老爷。”林氏站起身，屈膝应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平稳。
苏寒不再多言，起身径直离开了正厅。那深青色的官袍一角在门帘处一闪，便消失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厅堂里的空气就像被投入石块的死水，猛地炸开。
钱氏得了便宜还卖乖，抚着腕上的镯子，斜睨着赵氏，声音拖得长长的：“哎呀，有些人呐，就是嘴快！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老爷呀，还是最看重真心实意伺候的人！是吧，大姐姐？”她故意去问柳氏。
柳氏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余下冰冷一片。她没理钱氏，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死死扎在赵氏身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又冷又硬：“赵妹妹，方才老爷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抄经，静心！今日就在你屋里抄，没抄够十遍《心经》，不许踏出房门半步！省得你那张嘴，再惹出祸事来！”
赵氏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来，指着柳氏：“你……！”她胸脯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可对上柳氏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还有那句“老爷的话”，终究没敢再顶撞，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出了厅堂，带起一阵风，差点撞倒门边的花架。
钱氏得意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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