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被常珍凶恶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回答说:“他们,他们只看到进了里门。晚上没有得到指令,只在里巷里盯着,我......”
“混蛋!”常珍喝骂,抬手作势要打。
田飞野拉住了他的手臂,走上前扶起巫逐,说:“你慢慢说,昨晚巫医什么时间出门?怎么走的?”
“天黑透了,父亲带着一些药物,车夫福大陪着他,坐自家马车出的门。说是很快回来的,我特意向里正通报了,让他留着里门别关死。”
“只有车夫一个人陪着?”田飞野追问。
“是啊。我陪着去就好了,父亲说牢里晦气重,不让我们跟着。”
“不对!”常珍纠正巫逐的话,说:“还有一个黑脸瘦子,巫医的助手,随车一起来的牢里。”
巫逐连连摇头,说:“我家没有这个人。父亲身体硬朗,出诊从来不带什么助手。真的,我家的男人都在院子里了,司寇大人你自己看啊。”
“都抬起头来!”常珍喝令,而后扫视院子里二十几个男人,一所获。
田飞野问小校:“马车呢?车夫呢?”
“马车停在闾门边,就在那里,车上没有人。”小校回答。
“我去看看,你不要急。”田飞野轻拍常珍的手臂,而后回身走出院门。
厢式马车停在闾门边,两匹马显得焦躁不安,几条腿来回踱步,大脑袋用力摇晃,拉扯缰绳。缰绳拴在一块粗大的石头上,像个沉默不语的矮壮胖子,冷冷的看着可怜的马匹徒劳挣扎。
“给马喂点草料。”田飞野吩咐下去,围绕马车来回踱步,在头脑里重现昨晚的情景。
巫医一个人出门,自家的马车,必定也是自家的车夫。马车从巫医家到大牢的途中,黑脸瘦子上了车,控制住了巫医。
车夫呢?
黑脸瘦子一个人,很难同时控制住车厢内外两个人。要么车夫本就是奸细,要么车夫也换了人。如果换了人,真车夫恐怕也不在人世了。田飞野心头又是一阵紧抽,这些刺客下手太狠辣了。
士兵给马匹喂上了草料,马匹安静下来。
田飞野跨进车厢。
他把自己当做巫医,上车之后坐在面对马匹的后部,那里放着一个蒲草坐垫和一架乌木圈几。坐垫前方,有一个固定在底板上的木架,安放着一个铜炭炉。炭火早就熄灭了,残留着白色的炭灰。
田飞野想象黑脸瘦子坐在对面,他一定采取了什么手段制服了巫医。威胁恐吓?下毒?利刃加身?都有可能。
巫医会如何应对呢?
田飞野见过老巫医多次,他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话不多,见多识广,心思缜密。这样一个人,难道会束手待毙吗?
但是,巫医毕竟年老体弱,在狭小的车厢内,凶徒近在咫尺,他又能怎么做呢?
田飞野仔细搜寻车厢的角角落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院子里还有一群人等着自己,他不能久留。可是,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他屈起手臂,手肘支撑在圈几上,苦苦思索。如果自己是巫医,必死疑又法逃脱,肯定会想办法留下一些信息。
它们隐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