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珍大声斥责妹妹柔兰。
“哥，不是那样的。河滩上有鳄鱼，田飞野救了我。”柔兰气恼得站起身，触动了脚伤，身子一歪几乎跌倒。
田飞野和常珍一起快跑上前，扶住了柔兰。
常珍一把抱住妹妹，轻拍田飞野的手臂，朝马车努努嘴，而后大声说：“上车，回家再教训你。”
马车厢门拉开了一半，一个中年妇女探身出来。身穿红底绣花锦衣，发髻梳得又高又平整，像是一轮黑色的弯月架在头顶，插了不少金玉簪子，贵气逼人。
“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丢人现眼。还不快上车！”妇人阴沉着脸，嘴角两道斜纹深陷。
常珍把柔兰抱进了车厢。
“妈！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河滩上跳舞，碰到鳄鱼......”
“住口！什么唱歌跳舞。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天能出来胡闹的吗？姑娘家的名声比金玉还贵重呢，磕碰不得。”
母亲英氏大声训斥，柔兰不敢争辩，习惯性地低下了头，手指不停搅动衣带，斜眼偷看哥哥常珍。
常珍对妹妹乞求的目光视而不见，挺直站立，不言不语。
英氏转头，对田飞野招招手。
“飞野，哎呦，长成大小伙子了，走近点，让我看看。嗯，个头比珍儿还高呢。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多亏你救了我家柔兰，真不知道怎样感谢呢。”
城主夫人英氏瞬间变得和颜悦色，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田飞野，说：“这些铜贝你拿着，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不过呢，今天的事情，不要再提起了。你也知道，口舌如刀剑，谣言害死人。姑娘家的名声金贵呢。好不好？”
田飞野摆摆手，说：“我不要，我不是为了铜贝。”
“真是个好孩子。珍儿，你替飞野拿着。”英氏把布包交给儿子。
常珍接过布包，大气不敢出，示意车夫快点驾车离去。
英氏手扶着车厢门，再次变得怒气冲冲，对着儿子大声责骂：“都是你胡闹！自己妹妹都管不住，还做什么司寇！从小到大，没一天让我省心。非得让你爹好好抽一顿鞭子不可。什么司寇司鬼的，不要做了。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待着。”
“啪——”
英氏用力拉上车门。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北门而去。
等到马车远去，常珍“呼”得吐出一口气，全身上下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田飞野的板车上。
“还是你好，自由自在，没人管。”
田飞野坐到他身旁，问：“你们来得挺快，有人报信吧？”
“嗯，白波。他鬼话连篇，没人信的，你放心。”
白波唾沫四溅的样子，田飞野能够想象。他必定为自己邀功，大大贬损田飞野，少不了污言秽语。
“谢谢你救了柔兰。”常珍把布包往田飞野怀里一塞，又恢复了平日的习性，说：“我教你的功夫管用吧？快跟我说，用了哪一招？天山压顶，还是蛟龙出海？”
田飞野把布包推还回去，说：“保命还来不及，哪里记得住招式，胡踢乱打呗。”
“平日偷懒，不肯勤学苦练。不肖弟子，有辱师门！”常珍祥装发怒，拿起布包重重打在田飞野肚子上。
田飞野又把布包推还回去，说：“真不能收。我不是为了铜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