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飞野叫住常珍,说:“帮我找件趁手的兵器吧。”
这几天一直紧绷着脸的常珍,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为师传授你剑法十几年,你不肯勤学苦练,你看你看,现在心虚了吧?”
“不要剑,我不会使,弄个简单点的,用力气就行。”
“锤子?木棒?石头?还是斧头?”
田飞野认真想了想,说:“斧头吧,厚一点,重一点。”
常珍略略思索,点头答应,快步离去了。
过不多久,守卫传递进来一个牛皮包裹。
田飞野接过包裹,打开牛皮,里面又是一层麻布,揭开以后显露出一柄铜斧。
斧子宽大厚重,宽两尺,长一尺半,厚三寸多,足足有五十多斤重。斧面浇筑了繁复的纹路,隐约像是个圣兽头。兽口就是略带弧形的斧刃,闪动着暗红色的幽光。斧柄由一根手臂粗的红褐色硬木制成。
田飞野把铜斧握在掌心掂了一掂,并不感到沉重。
斧子像是有灵性的活物,感应到了田飞野的气息。圣兽头清晰凸显出来,怒目圆睁,獠牙暴出。斧刃如同单目睁开,寒光闪烁,杀气凛然。
这应该是城主常禄珍藏的宝贝,常珍不知道怎么翻检出来的。
记忆中五个人没有一个使用战斧。刺客什么武器都熟练,即使不用武器,一断树枝也能杀人。将军作战主要用长矛和弓箭。工匠用得最熟练的是锤子、凿子,都不是武器。学者和侯爷虽然佩剑,从未用剑格斗。
田飞野拎着铜斧走到院子里,随意挥舞劈砍,怎么摆弄都像是在劈柴。
他可奈何的笑了笑。危险已经袭来,对此,田飞野内心有强烈的预感。他需要一件武器,给自己增强一点信心。
临近中午的时候,守卫进门通报。
“倪老伯病危,巫医请你即刻前去,还派了马车来接,说是......”守卫表情为难,说不下去。
田飞野听懂了,心头紧抽隐隐作痛,这一刻终于来了。立刻把战斧插进腰带,冲出房门。
爷爷,你等着我啊。我真该死!不应该啊,怎么没有去看望他!这么多天,我都在干什么?田飞野深深自责,一路快跑到官衙门口。
“飞野,这边,快上车。”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男子大声招呼,他一身仆役的装束,站在双辕马车上,手里紧握缰绳。
不对!
这个人不是仆役!
田飞野瞬间看得明明白白。
那人身穿普通的褐色麻布衣衫,但是整洁如新,过于宽大。脖颈下方脊背的上沿,隐约露出一道青黑色的纹身。
他头发浓密,但是头顶发髻比常人略小,额头、耳朵附近的发根紧绷着,牵动起皮肉,显得过于拘谨。
还有他的双手。田飞野见惯了仆役工匠们粗短毛糙的手掌,抓握缰绳的双手修长,肤色太白了。
林林总总的细节,透露出诡异的味道。单看每一处都平平奇,在田飞野眼里,它们汇聚成了一个强烈的信号——他是蛇,即将扑食的蛇!
这些念头在田飞野头脑里一齐涌现,完全不需要思考,如同真相主动挣脱迷雾的遮盖,赤裸裸的摆在阳光之下。
自己的心思怎么变得清晰而缜密?他并不清楚,隐约觉察到与五个人的记忆有关。那些记忆,越来越深入的融合进他的意识,就像经历过五次波澜壮阔的人生。
田飞野略一迟疑,像是从官衙门口停放的四、五辆马车中,寻找喊声的来源。
他可以呼喊,喝令士兵捉拿驾车的仆役,然后讯问他,追查线索。这是最稳妥的选择。可是,已经有一个“端木夕”死不开口。时限紧迫,田飞野不愿意断了这条线索。
上车?
投入巨大的危险,与蛇正面交锋,有可能追查到蛇窝。也许击败刺杀阴谋最后的机会。
更有可能被蛇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