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查？”瘦书吏皱起眉头，又不敢多问。
胖书吏接口说：“全城有两万多户近八万人啊，每日往来进出的商旅工匠数，怎么查？”
常珍白了他一眼，说：“对照城里的户籍，每天查五千人，十几天查完了，怕什么？少嘀咕，听仔细。”
田飞野详细讲述了户籍普查计划，而后协同文吏把行动落实到具体文书上，又花费了一番苦功夫。
四个人一起忙碌，制定了计划书、文告、调查表等等。最困难的是，交给人们随身携带的身份证明该怎么制作？
田飞野设计的内容很多，包括姓名、住所、职业、简单外貌描述，以及进出城记录。这么多内容，全部写下来的话，需要十几片竹简。总不能让人每天揣着一册竹简生活吧？
“用绢帛。”田飞野思考再三，提出了新的设想。
常珍脸上一喜，随即犯难。改用丝绸，每人半尺见方计算，八万人就需要三十多匹，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虽然父亲表态全力支持，他还是不敢擅自做主。
“请稍等一下。”常珍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屋外，天色已经黑透了，不知不觉半天时间过去了。田飞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过了一会儿，常珍快步走了回来，黑暗中看不清脸色，不知道带来了什么消息。
常珍表情古怪，有喜悦，也带着些郁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常珍斟酌着语句，说：“好消息是，家父同意提供绢帛。坏消息是，城里现在用度紧张，只能提供十匹。本来，可以向白家借一点的，现在，嗯，你也知道的......”
“飞野，是不是缩减一些内容，把身份布做小一点。”常珍问。
“仅仅登记身份，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内容。不过，咱们要彻查嫌疑人员，信息少了没有用。我再想想怎么优化。”田飞野坐了回去琢磨，手指不断的轻敲木案。
胖书吏站起身，挺起滚圆的肚子，说：“在下有个想法，能否冒昧一言？”
“快说！”常珍催促。
“能否分片使用绸布和竹简，士君子、士兵、官吏这些身份可靠的人，用竹简记录，内容简单一些。能够节省不少绸布。”
“好办法！”田飞野赞赏了一句。
常珍摇头反对，说：“会有疏漏，不行啊。”
“咱们不按身份区分，按照人员可疑程度区分。”田飞野说：“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没有伤害能力的，用竹简登记简略信息。新近搬来臣里的人、与茧国有联系的人，这些可疑分子优先登记，使用绸布详细记录。而且，优先使用的身份布必须防止假冒。”
常珍频频点头，说：“不。如此一来，不必等到全部人口登记完成，隐藏的蛇就窜出来了。”
“是的，蛇隐藏在草丛里很难找得到。打草惊蛇，把它们赶出草窝，就容易抓了。”田飞野的意图本就是打草惊蛇，未必需要全部普查。
常珍哈哈大笑，说：“咱们多布置一些捕蛇笼子，远的近的，公开的隐秘的，我自己来布置，绝对保密可靠。”
几个人又商量了许多细节，不知不觉忙碌到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