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点头，拉起陆谨尔的手，两人就近走进了逃生通道。
鞋子踏出的回声还未从楼梯间消散，程彦就开口道：“凌宁的手术，我不让你上是因为……”
陆谨尔立刻打断他，“我可不是为了手术安排来兴师问罪的，你安排的又没。”
发觉这是会意了，程彦因自己急着辩解的模样感到尴尬，一脸的紧张还没收回去。站在他对面的陆谨尔脸上露出浅浅笑意，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睛一眨一眨的，浓密的睫毛颤得人心乱。
一件事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重，与之再亲近的人也很难确定，况且是程彦这样对自身比严苛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暴露出脆弱的一面。但陆谨尔此刻坚定地想要成为，程彦不惧怕获得任何结果的“勇气”。
“程彦，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解决的。”陆谨尔语气郑重，顿了顿，在程彦的注视下又说道，“如果有什么事让你压力很大，你可以和我说说。”
程彦若有所思，抢在听到对方强调利益关系之前说：“为了我们的合作，我不会出问题，就算出了，我也不会连累你。”
“是为了你！”
声音与逃生通道内光滑的墙壁碰撞发出回响，程彦凝视面前眼眶急得泛红的陆谨尔，心口被这句话烫了一下。又闻到那股失控的白兰地酒香，看来药物并没有对陆谨尔的信息素失控症起到任何作用。
“我想让你知道，我以后都会在和你站在一起，不管你面对的是好的情况，还是坏的情况。”陆谨尔自己也觉得肉麻，不好意思道，“我，我们结婚了嘛，合理情况下，会条件支持你。”
程彦极力压抑着某种浓烈的情绪，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他劝诫自己不要奢望，要止步于私自从所谓的互惠互利中窃取的亲密关系。但是这一番话，让他知道陆谨尔在主动向他这边越界，被禁锢住的期望撕开了口子疯狂向外滋长，他上前一步抱住陆谨尔。
“谢谢。”程彦半晌才说出两个字，如果陆谨尔能接受他的爱，还可以换个说法。
这个拥抱里满是需要的意味，像个抱着大人不撒手的孩子，想多要一点注意。这种被程彦需要的感觉，让陆谨尔庆幸自己说了。而程彦那些他没参与过的孤独与压力，又带起一阵心酸。
陆谨尔在那成年Apha宽阔的背上拍了拍，笑着说：“做完手术，我有礼物给你。”
“我可以自己选吗？”程彦把人松开，长相冷峻的一张脸也变得比温柔。
这就有点得寸进尺了，陆谨尔拒绝道：“不行，我自己有想送的。”
说到礼物，陆谨尔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传声筒使命在身。
“我刚刚碰见凌先生了，他说你在他那里的画，等他出院以后再给你。”陆谨尔一边说，一边露出思索的神情。
一副画作能以千万拍卖成交的画家前男友，分手了还送画，即使程彦明白其中意义，但他怕陆谨尔想的是“藕断丝连”。
“你不高兴了？”程彦问道。
陆谨尔是真有点不是滋味儿，程彦是把他想象得有多小肚鸡肠？先是认为他不理解工作安排，又觉得他因为一幅画生气。
“我不高兴什么？凌先生送你画？凌先生的画收藏价值很高的，你不要给我。”陆谨尔不快道。
程彦讷讷地更正道：“是共同财产。”
看来还能有他一份，那陆谨尔肯定是欣然收下，他又问道：“你不是说凌先生有爱人了吗？怎么一直没见到？”
“这是病人的私事。”程彦变得有些严肃，琢磨着陆谨尔是不是觉得自己骗他。
“你可别说我八卦。”陆谨尔见这人这副模样，怕又被教育远离病人隐私，看到程彦表情平和下来，他继续问，“那风险告知书谁来签啊？”
“凌宸。”
“他弟弟？”陆谨尔觉得不妥，“可有伴侣的Oga，只有他的伴侣才有签字权。”
“没领证。”程彦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陆谨尔脑海中出现一连串的疑问，但也并没有再向程彦追问，只是脑补了很多剧情。因为他能感受到凌宁是被标记过的Oga，竟然没有结婚就同意让男朋友标记了吗？现在那人又不出现，难道是又分手了？不会是看他生病，始乱终弃？
“不过真羡慕他有弟弟，凌宸又贴心又勤快，又会照顾人，有这样的弟弟肯定特别幸福。”陆谨尔想着那个为了哥哥忙前忙后的年轻Apha，觉得这要是自己弟弟就好了，眼睛里笑盈盈的。
“该去上班了。”程主任只要是不高兴，就开始施展官威。
对面一张冷脸却把心思暴露遗，陆谨尔露出玩味的表情，倏尔凑近吻了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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