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范完了，张风也还差个一招半式，于是她终于明目张胆的看。
功法练完，张风也已经不得不倚在栏杆上大口喘着粗气了。幸好张风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灵机酿的灵气随之消解，通体散发和疲惫和舒泰混在一起的快感。
“刚才你一直在宴会间吗。我看屏风后好像有个人影。”
他好奇的发问，不然解释不通怎么自己前面灵气难解来到阁楼，后面她便跟了上来。
李玉瑶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她又想起来余绍明对他劝酒的事情，对常人来说这种加害应当算是大仇。如果张风也痛恨余绍明，那他会不会接了自己的绣球报复余绍明？
毕竟李玉瑶知道，彩楼招婿在层层安排之下，大部分不会驳余绍明的面子去接这个绣球。那张风也会吗？她看向张风也，说起席间劝酒的事情。可半天下来李玉瑶没在张风也身上看出一点怒意。
“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张风也抬头不屑的一笑，只是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就算没有李玉瑶，对他而言也只是两颗丹药的事情罢了。
他会恨拐卖人口的大盗，所以在这三年杀了不知道锦欢城多少夜游神调查了许多年也没能肃清得人贩子。他也会痛恨杀人放火，抢掠数的水匪，所以跟着刘道灵两人冲入运河上芦苇荡中一人用剑，一人下毒将祸害水运的水匪一窝打净。
他会拖着病躯一次次上天玄宗求仙人为锦欢城周围百里的凡人预测云雨，最终跑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才在各个镇上都立起了晴雨碑。
碑上除了晴雨之外，镌刻着仙人的名字。仙人远在天玄宗，享受着众人的香火。只是这每一块碑都是张风也亲自立起，上面却没有张风也的任何痕迹。
他亲自教人药性，自己下田亲手种植，又花钱收下数千亩用的药草，最终才撑起了锦欢城的药材生意。生意近至天玄宗，远到龙阳等七座大城。
他做的事情太多了，自己都记不得救过多少人，杀过多少人了。
短短三年，锦欢城再也不是那个买卖人口，水匪纵横，大小青楼遍地，打家劫舍为常事的逍遥城。
这些他都没求过回报，他会在意一个心眼不大的余绍明吗？说白了，余绍明不足以威胁到他。
人很少会在意路边朝自己狂吠的野狗，余绍明在他眼里大概就是这种货色。
“余兄...我就当他好酒吧。”
李玉瑶是个善猜人心的聪明人，这句话的洒脱她听得出。张风也做过什么的事情她都不甚清楚，但是能把这种事情轻飘飘的不看在眼里，那应该是怎样的胸怀？
有些女人爱锋芒毕露的天才，有些女人爱喜怒常的上仙。但李玉瑶不一样，她喜欢张风也这种自信与胸怀。
李玉瑶看着跟自己一样没什么修为的张风也，眼中仿佛亮着星星。跟张风也聊天不累，所以她也少了很多顾忌。
她好奇的问着吴未怎么会叫他张兄，张风也则讲起吴未跟刘道灵几个人冲进人贩子老窝杀敌的事情。李玉瑶没怎么出过灵机门，纵使读过再多经典，却也听过这样刺激的故事。
“那最后两个人贩子最后怎么样了？”
“老的一刀干掉了，小的现在还在我医馆里打工，每天要扛四十包药材。”
李玉瑶忍俊不禁，听到这个结局又忍不住暗暗叫好。她太羡慕张风也明明也是凡人，却能凭借剑术和一身毒医手段跟这些修士一起出生入死，拔剑鸣不平。自己却一直被关在灵机门，连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很少。
“天下英雄唯张风也大侠尔。”
李玉瑶按下内心的酸楚，颇有感慨的夸赞了一句。
“怎么这么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并依旧热爱生活。江湖儿女，见既如故，李小姐的洒脱可同称为英雄了。”
张风也随意的说着，李玉瑶笑容却定住了，她又呆住，但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世上她碰见过很多豪杰，修士，高手，但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些目中人的绝世高手算英雄吗？那些动辄掌握凡人生死的上仙算大侠吗？
李玉瑶转过头看着远处兽脊般的山峦，那些山峦好像跳跃起来了。
“张风也，你又跑哪去了？”刘道灵的声音在楼下传来，打破了张风也的思考。
看来宴会结束了，刘道灵已经在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