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众人以为这次真的出了人命的时候,那箭头竟然又“叮”的一声从党项的脖子上掉了下来,然后党项立刻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众人这才发现敢情刚刚的箭头竟好巧不巧的正扎在了他脖子间的那枚骷髅吊坠上。
那狰狞的骷髅头已经被扎出了一道豁口,不过党项的皮肤却丝毫都没有受到损伤。
这一下极限反转文暄儿也分不清到底是悲是喜了,不过党项已经慢慢站了起来,他一把扯掉那变形的骷髅吊坠,凶狠的对着文暄儿一笑道:“已经三招了妹妹,现在总该轮到我了吧?”
话音未毕他迅速启动抡起狼刃猛劈向了文暄儿,文暄儿赶紧向一边闪开,可党项刀刃一转还是追到了她的胸前,危机时刻文暄儿只能举起凤头弓硬接,但身为弓箭猎师她的力量跟身为近战猎师的党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这一下虽挡住了对方的进攻,可暄儿也如风筝一样一下就被轰出了好远。
她的双手被震得发麻,简直都快抓不住长弓了,可党项凛冽的刀法如狂风骤雨一般丝毫也没有减缓,暄儿闪转腾挪几次都以毫厘之差跟刀刃擦肩而过,在经受住党项的第一番冲击后,她的胸口甚至都在隐隐作痛。
等级相近的远攻猎师与近战武师交手,除了用灵活的身法与其周旋外几乎没有取胜的希望,所以要想战胜敌人暄儿必须得与其拉开距离,可党项也深谙此道,从战斗一开始便粘在了暄儿的身边。
二人你追我躲绕着整个场地飞速狂奔,暄儿虽能拉开一点身位可始终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而党项就像疯了一样,早就把“小试身手”的话放到一边了。
为了反击暄儿只能卖了一个破绽又硬接了党项一刀,然后她借着反弹之力赶紧发了一弓,可惜因为发的太过仓促,党项只是身形一顿便轻松的躲掉了。
不过这一顿也给了暄儿喘息的机会,她立刻就施展身法窜到了党项的斜后方,然后她脚步交叉赶紧发了一招“三星问月”,三支羽箭便画着圈的飞到了党项眼前。
这一招虽不如开弓三绝那般霸道却也同样精妙比,因为走得不是直线所以这三箭的行进路线更难判断,党项左闪右避总算是暇再追着暄儿输出了。
趁此机会暄儿左右开弓一箭快似一箭的攻击党项的要害,可党项也着实了得,虽手忙脚乱却屡屡化险为夷,在连续挡开三十几箭后他终于逮着机会再次朝暄儿扑了过来。
为求快速制敌这次他一照面便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旋风八斩中的最后一式,随着身影的晃动他的狼刃化出数刀光飞向暄儿,暄儿也使出“万箭齐发”,直接以多打多跟他对轰了起来。
一时间比武场刀光剑影简直都要将二人的身形吞噬了,观战的人不心神激荡为这两个少年所表现出的战力而震撼,可身在其中的暄儿却清楚,如果一味的这么对耗下去,早早晚晚她会因等级之差败在党项的手中。
为了扭转局势她只能再爆破绽脚下故意慢了一步,可惜的是党项竟然不上钩,还借着她的后退稳稳的向前压进了一点。
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文辉等高手都已经看出了暄儿的力不从心,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的精气就会耗尽,到时即便党项不下杀手她也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亡。
可是暄儿却好像稳操胜券一样再也没有诱敌犯的动作了,她反而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着党项,把连带党项在内的所有人都弄糊涂了。
其实这时暄儿已经拿定主意,宁可死在党项的手中也不要跟对方定亲,所以她才表现出了如此的勇气,而如果真把她耗死,党项也一定会元气大伤,说不定还真能拼个同归于尽替七寨除去这个大敌呢。
可党项并不知她有此心,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到暄儿何以如此胜券在握的样子,直到意中瞥见十三寨三十级的林桐后才突然有所警觉。
以七寨和十三寨的亲密关系他们当然可以事先约定联手做掉自己,先由暄儿出面耗尽自己的精气,再由以逸待劳的林桐名正言顺的收割。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与暄儿的对耗就疑是在自掘坟墓,看来想要扭转局势他只能再另想他法了。
一念及此党项立刻就想收招远远的退开,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二人都没了抽身事外的本事,想要顺利退出他只能求助于他人。于是党项略一沉吟便大声喝道:“敢问七寨主,我与暄儿如此对耗下去,弄得一死一伤,可是比武招亲的初衷?”
此时文辉也正担心女儿的安危,立马接道:“当然不是!你二人赶紧罢手,算作平局,再以其它方式比过!”
党项道:“平局?如果真的对耗下去肯定是她死我伤,又何来平局之说呢?”
文辉还没说话,暄儿便冷冷接道:“那就真的对耗下去看看是不是这样好了,我还觉得死的会是你呢,否则你干嘛要拉我爸出来挡枪?”
党项道:“暄儿,我可是一片好意啊,用不着这么针尖对麦芒吧?”
暄儿道:“我这个人没福气,最怕的就是别人莫名其妙的好意,你还是省了吧。”
见骑虎难下党项只能再度给文辉施压道:“文叔叔,那可怪不得小侄了,暄儿妹妹性子太硬,我要是接受平局,她还真以为是我技不如人呢,到时我还哪有资格提亲?”
文暄儿冷冷的哼了一声,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像党项这般谈笑自若了。
见局势更加危急文辉只能给暄儿施压道:“暄儿,我数三声,你二人同时收力罢手,否则便是对为父不敬,为父可真的是要生气了。
而若是你误伤了你党项哥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反正你二人现在还是平局,你又何必要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呢?我数了啊?三!”
“慢!父亲,你就让我们比下去吧!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什么不能我自己做主呢?”
“胡闹!你自己做主就是要以命相搏吗?你赶紧罢手!”话音撂地文辉终于忍不住扑向了文暄儿,暄儿见大势已去急火攻心猛喷出一口鲜血,党项也不敢在这时趁火打劫,见对方已没有一战之力了,他立即收回精气退到了一边。
文辉二话不说搂住暄儿便抬起左手抵在了她的背上,他用尽全身的精气帮暄儿护住心脉,整整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总算帮暄儿理顺了那些紊乱的气息。
此时文辉父女身边已经围满了关心暄儿的人马,党项则在其父亲的护卫下仍坐在原地打坐,经过这一炷香的时间他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时党富才冷冷的对着文辉道:“怎么样文寨主?可以宣布我项儿胜出了吧?”
文辉筋疲力尽的将女儿交给一边的医师,面色肃穆的站起来道:“根据之前的约定她二人的比试只能算作平局,难道党寨主没有听到之前的那番约定吗?”
党富怫然道:“哼!便是平局又怎样?我项儿已经恢复如初,难道你们还有人能与我儿一决高低吗?我看你还是尽早依规定下二人的婚事吧,让暄儿下场比试已经很不合礼法了,难道你还想不认账不成?”
文辉默然,虽然心里宛如刀割,可他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确实已经没有人能力挽狂澜了。假如暄儿真的与党项拼个你死我活他倒还可以寄希望于林桐的三生三掌,但现在眼瞅着党项已经恢复如初,便是林桐登台也是徒唤奈何罢了。
可就在这时暄儿睁开眼睛声嘶力竭的吼道:“父亲,我不要嫁给他!你还是一刀把我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