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彻底摆脱睡意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阵，而后才过度缓慢地开始了运转。
“阳……？”带着戒指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陈晚舟看着那颗精心切割的钻石反射着的璀璨光芒，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端地显出几分干涩与沙哑。
“嗯？”听到动静的祁阳从房门外探进头来，他的身上还套着那件红色的廉价围裙，正面印着的夸张的卡通笑脸让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滑稽。
视线在陈晚舟的面上停顿了片刻，落在了他蜷起的名指上，祁阳很快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他迈步走到床前，抬手托住陈晚舟的手腕，垂首在那颗由自己亲手戴上的戒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喜欢吗？”
祁阳的嘴唇分明并没有触碰到陈晚舟的皮肤，但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却仿佛隔着戒指传递了过来一般，让陈晚舟的整只手都有点酥热发麻。
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开口的时候，却并不是回答对方的问题：“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
“补给你的，”不需要陈晚舟把话说完，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祁阳轻声笑了一下，拿指腹在他的指尖轻轻地蹭了蹭，“就算酒席已经办过了，该有的东西也不能少不是？”
“而且现在不是很流行举行两次婚礼？”不给陈晚舟拒绝的机会，祁阳略微弯了弯眸子，“之前的那一次勉强可以算是中式的——之后再补办一个西式的怎么样？”
这么说着，祁阳像是想到了什么，松开手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陈晚舟单膝跪了下去。
“陈晚舟……我的宝贝，”他仰着头，看着面前还带着几分茫然神色的人，轻声开口，一字一顿，比认真，“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得不说，眼前的场景和“浪漫”两个字搭不上任何的边——一个穿着廉价围裙的人半跪在床边，仰着头看向床上一身睡衣，连脸都没来得及洗的人，这样的画面非要用正面一点的词来形容的话，顶多也就是“搞怪”或者“简朴”。
或许正因为如此，陈晚舟的嘴角才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
有点发干的嘴唇略微张合了几次，最后掩饰一般地泄出了一声轻笑，他抬手撩了下实际上并没有遮挡视线的头发，一双眼睛有些不敢去看面前的人：“这么草率就说出口了——要是我说不愿意呢？”
“那就没办法了，”祁阳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撑着床沿坐了上去，伸手拉过了陈晚舟的左手腕，冲着看过来的人笑了笑，“——只能换我嫁给你了。”
本来还因为前半句话而稍稍生出的些许不安瞬间散去，陈晚舟狠狠地瞪了某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一眼，好半晌才别视线，红着脸小小声地说了一句：“那就、嫁给我吧。”
在片刻的停顿过后，祁阳不由笑得更欢了，要不是顾虑着现在的天气做好的饭菜容易冷，他都想直接把人压在床上狠狠地办一次。
在陈晚舟的嘴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以解馋，祁阳笑盈盈的，怎么都压不下翘起的嘴角：“起来，吃东西，”他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老公？”
被这两个字弄得浑身一麻，陈晚舟的脸“腾”地一下就烧得通红，诱人的绯色一路蔓延至脖颈，让他看起来格外可口。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有些慌张地把祁阳那张凑得太近的脸给推开，陈晚舟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声音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变调。
简直……可爱得勾人。
只觉得自己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真的要忍不住做点什么了，祁阳干咳了一声，乖乖地站起来走出了房间，准备餐桌去了。
顺便琢磨一下婚礼的事情。
——大肆操办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说在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不合适，就说陈晚舟的性格，也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太铺张浪费。
但单单领个证就完事，却明显也不能满足祁阳的想法。
所以婚礼上邀请的宾客，显然就是需要仔细考虑了——
“让张老师来陪你走红毯怎么样？”看着面前认真地吃着早点的人，祁阳忽然开口，但很快，他就自己否决了这一点，“——不对，既然是我嫁，走红毯的应该是我才对，可是我没有能够扮演这个角色的长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