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依稀间记起自己文考时白先生冷漠的语气和表情，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学生，多看几眼也会招他的厌烦吧。
这样想着，陈言低着头，快速的从白先生身后走过去，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见到先生连问候都不会，书院的学子可不能这么礼。”
白先生的话从陈言的身后传来，语气倒是不温不火。
陈言站定，心里一紧，转过头，双手朝前一拜，对着白先生行了一礼，恭敬的喊了一声：“先生。”
白先生微微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示意陈言坐到自己的身边，道：“关了一天的禁闭，可有反思自己？”
“反思了，修行不利，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该因此迁怒于别人。”
陈言的回答很谨慎，甚至可以算得上拘束，不过在真气问题上，还是有些不可名状的怨气。
“你不着急？”
“着急也没用，我一个坐在戊左的学生，修行差一点儿不也正常吗？不然怎么能衬托那些公子们的优秀。”
那些在书院感受到的冷漠和嘲讽，和樊先生在齐海村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纵使他内心明白修行这条路只能靠自己去走，但此时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这句话也把他心中的怨愤暴露了出来。
白先生听了陈言所言，并没有恼怒，而是站起身来，迎着崖间的风舒展了一下双臂，风吹拂着白先生的发带，让发带飘扬起来，看起来如同一位仙人。
“所以你觉得，书院让各个学子按照家族地位来排序，是势力的表现？”
陈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能进入书院，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哪里轮得到自己抱怨。
但心中的倔强让他紧闭双唇，没有说一个字。
白先生把手里的酒壶重重的放了下来，面色严肃的道：“没，书院就是势力。我们就是要告诉所有的学子，你们能来书院，不是靠的你们自己，而是靠的家族宗门，是因为你们投了一个好胎。”
“不仅如此，我还想提醒你们的是，要想得到尊重，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改变自己的地位，更要加倍的努力。”
“你坐在戊左是不假，但谁说戊左就一定是不好的学生？我告诉你，上一次在我班上做戊左的那个人，叫做林悟玄！”
林悟玄，一个重新命名了鹿鸣山的名字，一个陈言初来时就听过的名字，一个在书院口口相传的名字。竟是和自己一样，坐在角落里吗？
“现在，你还觉得坐在戊左是一种屈辱吗？”
“学生不敢。”
“为师者，该做的我自然会做，你站过来，我看看你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陈言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走到了白先生身前，又躬身行了一礼，道：“请先生帮我解惑。”
白先生点点头，伸出手来，双指轻轻点在陈言的眉心，不多时，一股冰凉的真气从白先生的指间缓缓流出，进入到陈言的身体里，顺着陈言的经脉流动一圈后，白先生收回了手指，深深呼了一口气。
“从聚灵石的测试来看，你感应真气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经脉的强度也足以说明你平时的努力，但你体内确实没有任何真气，确实奇怪。”
白先生眉头紧锁：“真气不会平白故的产生，更不会平白故的消失，你体内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你的真气。陈言，你们家也有附体妖灵吗？”
白先生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让陈言不得不信服。
但他连家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什么附体妖灵。
忽然，陈言想到一个可能，李令月一直在乎的那个猿魔的魂魄，其实一直就在他的体内，难道说自己的真气是被那个猿魔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