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老师说,God be with you,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仰头见着一个壮志难酬的青年站在天台上吹风,身后的世界掩映在一片绿色的深渊中,看不清来路,也望不见远方。
散发绿色荧光的世界,在那样一个危楼之上,少年扶着栏杆危险地探身观察。
他应该是害怕的吧。
谁都不想最后的自己,以一团烂泥离开这个世界。
疼不疼呢?
母亲是否感觉得到呢?她会不会心瞬间抽痛,然后迷茫地望着眼前这个没有他的世界呢?
邻居们可能觉得这楼盘风水不好,死过人的那还能住吗?来往的行人或许会匆匆瞥过一眼摇摇头走开,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还有可能,会不会突然报纸上报导一个失业青年不明原因跳楼呢?标题他都想好了——
论重压之下的青年是否有病。
人们大可都知道他叫什么某某,扛不住生活的压力跳了楼。
他不甘心。
“嘟……嘟。”
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陌生的号码,他隐隐的期待。
“喂……?”
“妈……妈?”太生涩了,多久没有叫了?
“说话,怎么了大半夜的。”
心里空落落地疼。
“哦,我……”
“你什么你哈……”母亲打了个哈切,不满地抱怨,“什么事,赶快说。”
“……要钱的话明天再说。”母亲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再一次补充道。
他在电话那头红了眼睛,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却死死咬着嘴唇,怕突然哭出来:“我,我那年,我送……你……”
“哪年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是不是?发什么酒疯?”
“我……我没有!”他极力克制,“妈,我想……”
“没钱,已经告诉你了!这么晚了挂了!!”
第一声“嘟”,兀凉看着他落下了一滴泪。
第二声“嘟”,兀凉走进了几分,青年突然崩溃的大声吼叫:“妈!!妈——你听我说啊,听我说完啊——”
他死死握着电话,看着发黑的屏幕,又贴在自己耳边丧心病狂的说道:“我没有偷——偷那个混球的钱,我没有!你不信,我没有,没有!!!!”
“那年,那年爸爸走了,你说,你说春天还有那么久——我一直攒钱,一直攒钱,我买了一朵玫瑰,我想送你……我只想……”
只是想送你一朵春天。
青年无助的蹲在地上,抱着弱小的自己痛哭。
“上帝与你同在——”
兀凉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充斥着整个空间。她警惕性的退后几步,眼前的危楼和青年忽然不见了!
她猛的转身,那个青年纵身跃下了危楼。
只是,青年的身子越来越大,藏在他身体里的怨气就快要冲破他的身子了!
可是,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撕心裂肺地变成一个怪物。
“为什么,不信我?”
身长着触角的怨灵蓦然抬起低垂的脑袋,朝兀凉走过来,滴着脓水的身子似乎是滑过来,发出黏腻的水声。
怪物背后的触角再也忍受不了他这慢吞吞的性子,个个伸长了要抓兀凉。
“你愿不愿意,信我?”
“信我啊——看看我——”
声嘶力竭换不来感同身受。
情急时刻,根据《食品安全法》以及《未成年鬼保护法》的规定,兀凉在脑中默念道——
妖。
妖。
灵。
“灵”字结束,那触手也快要碰到兀凉了。只听得破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刺穿了整个空间,怨灵身上的裂痕清晰可见,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一拳震碎的。
兀凉看着它灿烂的消逝。
原来是穿着兵甲的鬼叔叔拿着冰刃破空袭来,将那鬼魂连汤带水全冻了起来。
“小娃娃,又是你啊?”
再一看,哪里还有白衣人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兀凉很失落。她朝鬼叔叔问好,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小鬼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劝过这位小孩儿呢她不听的,硬要点汤,那我能怎么办,顾客都是上帝,更别说还是个乳臭未干不懂事的小孩子……